如果周为川没有闪躲,那他就顺势问出那句:“我能不能追你?”如果周为川生气了,转头就走,虽然他觉得概率很小,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,那他就把人追回来再问。
已经这么久了,夏天都快驶入末尾,他想正式展开追求。
这当然有风险,但岑樾从来不是一个会怕风险的人。他喜欢冒险,喜欢赌约,经常突发奇想,不按套路出牌,在生活和恋爱上皆是如此。
庄亦白和他恰恰相反。
庄亦白表面上是爱玩的纨绔子弟,但经常是嘴上说的是一套,做起来又是另一套,在相似成长环境的同龄人之中,他算是胆子小、守规矩的。
于是酒醒之后,他把自己昨晚那些天马行空的主意全抛到了脑后,并让岑樾假装没听过。
岑樾也点点头,说自己没当真,其实心里总还有点惦记。
派对定在周六晚上。
岑樾原本没打算办成真正的派对,只是朋友小聚,无奈这期间走漏了消息。
不少关系一般的泛泛之交听说他准备入职自家公司,还要在最近风头正盛的小岑总岑言手底下实习,纷纷表示要来祝贺。
各家在生意场上或敌或友,关系瞬息万变,他们这些后生之间也很难有纯粹的友情,免不了明争暗斗,相互留意。
岑樾躲不过,不想沾边都不行。
派对的性质由此变了,被迫带上一丝商业意味,还叫岑樾的大舅知道了,让他好好操办,当成一次锻炼。
齐蔚的酒吧招待不了那么多人,地点从“19”临时改成了花园酒店。
酒店是岑家的产业,岑樾的表妹岑韵齐刚好和朋友在附近玩,听闻岑樾在办场子,当即决定带着朋友来凑热闹。
小姑娘刚满十八岁,古灵精怪,鬼点子多得很,过完这个暑假就要出国念书。岑老爷子目前最怕她再长大一点、再疯一点,会变得和岑樾一样不着调。
她把岑樾拉到一旁,说朋友失恋了心情不好,希望岑樾能陪她跳支舞。
“我想让她自信一点,享受这支舞,把不开心的都忘了。”
“不过你不喜欢女孩子,还是收一收自己的魅力,别让我朋友爱上你了。”
岑樾还没答应下来,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,岑韵齐还挽着他的胳膊撒娇:“哥哥你跳得好嘛,就要和你跳。”
“你可真是……”岑樾又是好笑,又是无奈,只好充当一回工具人。
这间宴会厅的设计灵感来自于露天花房。它独立于酒店大楼,吊顶高,通体呈圆柱体,被环形透明玻璃包围,自顶部垂下藤蔓和鲜花装饰。
夜晚灯光一亮,如一间来自异世界的神秘花房。
再来到室内,灯光考究,营造出明亮奢华之感,大理石瓷砖采用了特殊工艺,从上空俯瞰,像一簇明艳的繁花。
相比气派,更突出一份独特的情调。
岑樾大学时曾亲自参与过室内设计,作为暑期实习的成果。
七点刚过,餐食还没上齐,两侧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酒水,客人们都在喝酒聊天。
岑樾本想将音乐换成华尔兹,但看到一旁的钢琴,又看看庄亦白,何不物尽其用,直接让庄亦白弹一首。
岑韵齐的朋友一个人待在角落,看起来情绪低落,有人找她搭讪,邀请她喝酒,她也只是低着头不看人。
安排好庄亦白后,岑樾走到她面前,微微躬身:“同学,能邀请你跳支舞吗?”
……
人生茫茫,在希望被看到的漂亮切片背后,往往藏着黯淡无光的大多数。但是岑樾似乎不一样,无论摊开哪一面,他都是漂亮的,就算是切片,也是没有死角的切片。
他不只今晚是主角,只要他想,他走到哪里都可以是主角。
他带着女孩,在大厅中央旋转,舞步轻快,笑容恣意。女孩起先很是局促,在他热情又绅士的引导下,也慢慢放开了,享受作为女主角的快乐。
“别想那个男同学了,”岑樾在她耳边说,“十八岁欸,什么都很好……你自己是最好的。”
“我可羡慕你们年轻人了,我再过几年都奔三了,青春不再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