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跳加速,岑樾按了循环播放键,去摸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指。
他喜欢周为川的手,但好像很少和他牵手。
牵手太像学生情侣会做的事,他们更常用的亲密方式是拥抱、接吻和做爱。
“困了吗?”周为川用气声问。
岑樾摇摇头,手往上滑,以这个别扭的姿势和他十指相扣。
曲子播放到了第二遍,他还记得当时周为川说,你永远可以享受人生。
就算当时受氛围影响,他们都微醺了,其中的真心也无可指摘,只是现在看来,竟像一句旁观者的祝福。
如果他说,我要你在我的人生里,要你和我一起享受人生,周为川又会怎样说这句祝福?
岑樾咽了咽口水,侧过脸,忽然愣住,迟钝地眨了眨眼,耳朵也跟着红了&ash;&ash;周为川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。
诚然,周为川也在回忆那个黄昏。
岑樾爱人的时候专注又漂亮,像个天生拥有这份能力的精灵,说不动容是假的。岑樾追求自由,会爱很多风景,爱很多人,也收获很多的爱,他希望他的人生快乐、圆满。
这是对美好事物的衷心祝福。
在这场恋爱里,周为川和岑樾的思路曾一度不谋而合。
岑樾只在乎当下的快乐,希望爱人是阶段性玩伴,是季候风,离开后也不要留下废墟;周为川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岑樾是他能抓住的气球,只要岑樾当下足够坦诚、忠诚,他作为年长者,会慷慨地给出爱和引导。
这样的恋爱是很好的,只是谁先改变思路,谁就注定要承受一些难过。
比如岑樾现在就很难过。
前一秒他还在旋律里恍惚,后一秒就因为无法真正回到那时候,感到空虚又寂寞,进而想要吻周为川,来为自己续上一根燃烧的火柴。
他抬起下巴,嘴唇碰到了周为川的脸颊,周为川没有躲,他便紧了紧相扣的手指,去吻他的嘴唇。
然而落了空。
周为川不仅偏头躲过,还松开了他的手。
失望是第一反应,因为岑樾没想到周为川会不想吻自己,好在他很快顺着周为川的视线看过去,意识到原来是对铺的女人醒了。
女人坐起来喝了口水,又再度躺下,同时按亮了手机,看样子是要重新酝酿睡意。
周为川的手往下移动,最后缓缓地,握住了岑樾的侧腰。
比起安抚,更像是警示,告诉他先别急。
那双手收敛着力气,握住、也掌握住自己的瞬间,岑樾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抖了抖,一种酥麻感自脊椎蔓延至全身。
借手机最低亮度的光,他贪婪地和周为川对视,轻轻摘掉了两个人的耳机。
满打满算,他们在一起也才半年,在岑樾的恋爱史中不算短,但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,实在不值一提。
可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时,会想看到他很久以后的样子?
他四十岁的时候,五十岁的时候,眼睛还会是这么黑、这么亮吗?
应该不会变的,岑樾心想。
不客观的因素掺杂了太多,以至于无法去计算等待的时间,不知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,对面的手机亮光熄了,女人终于睡下。
谁先主动,谁先等不及,也早已不再重要,总之结果是他们吻在一起。
起先只是轻而缓慢地唇瓣相触,随着周为川加重了握在岑樾腰侧的力气,吻也越来越深入,舌尖爱恋地交缠,细微的水声令人脸红心跳,岑樾也确实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。
“我们没分手……”一吻结束,他靠在周为川颈窝里蹭了蹭,垂下眼,自言自语,“所以还可以接吻。”
周为川依旧握着他的腰,说:“你想要就可以。”
他好慷慨。
岑樾已经无法思考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是否变得不像自己,他颤抖着抬起下巴,努力贴近周为川的呼吸,像企图抓住一场梦。
想一直吻他,想让时间就此停止,想这趟车如果永远不会驶向终点,那该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