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正因如此,庄亦白旁观他的感情生活许多年,说他是花心大萝卜里较为“洁身自好”的那一棵&ash;&ash;爱谈恋爱,但不乱搞。
周为川大概率不会来了,但岑樾不想退而求其次,接受肖闻朝的邀请。他现在全心都被周为川吸引,对肖闻朝残存的感觉也随之消失殆尽,已经没办法再和他发生关系。
“什么时候吃蛋糕啊?我都饿了。”
庄亦白等不及了。他比岑樾还怕热,体质又招蚊子,腿上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。
时间确实也不早了,岑樾一边低头回复肖闻朝的消息,一边说:“今天就画到这儿,你先进去找齐蔚吧。”
日落将近,树影倾斜,岑樾的临时写生小摊有一半失去了树荫的遮挡,昏沉的日光带着残存的热意,将岑樾裹挟其中。
拒绝肖闻朝后,肖闻朝问他是不是交了新男朋友。
或许是这句追问含有越界的嫌疑,又或许是因为周为川没有再回消息,岑樾有些烦闷。手掌侧面沾上了铅笔灰,他抽出一张湿巾,攥在手里,低头躲着阳光。
就在这时,有个人走到他面前,高大的身形挡住了恼人的光:“你好,还营业吗?”
岑樾倏地抬起头。
几乎是同一时刻,没有延时地,齐蔚隔壁那家酒吧打开了音响,极具辨识度的前奏响起,是伍佰的《接受我的爱》。
岑樾曾在大学唱过这首歌,为了跟一位哲学系的华裔教授告白。
乐队在他身后卖力演奏,他背着把电吉他,唱同龄人眼中很土的歌词,听不懂的外国同学在台下跟着起哄。
可惜唱完之后,结果是被拒绝。
那时候岑樾十八岁,今天他满二十五岁了。他还是很喜欢这首歌,遇到喜欢的人,他还是会像十八岁一样,大胆地去追求。
“周工,你晒黑了一点。”
岑樾笑起来,碎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落在他脸上。
“嗯,那边紫外线强,躲不过。”
周为川也在笑,他将手机屏幕朝向岑樾,上面正是支付完成界面,一元钱:“我已经付好钱了,可以开始画了吗?”
这是第一个光明正大看周为川的机会。
岑樾反复低头,抬头,不紧不慢地定出他的轮廓。
与此同时,日落开始了。
游客聚集在湖边拍照,提醒保持秩序的录音还在循环播放;酒吧进入夜场,驻唱歌手陆续到位,歌声也是招揽顾客的手段之一。在这一片嘈杂中,周为川坐在岑樾面前的木凳上,沉静挺拔,像……
像他身后的那棵梧桐树。
画到肩膀了。
在岑樾眼中,肩膀是成年男性最有魅力的地方之一。
周为川的肩膀很宽,肩线平直,无论站或坐,均无塌腰驼背等不良习惯,因此能把普通的T恤穿得和别人不一样,有种独特的气质。岑樾的目光在树和周为川的肩膀之间反复游移,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他笔尖一顿,拿起橡皮,选择擦掉画纸上所有的线条。
……
“是我理解错了吗?我以为你的写生对象是消费者。”
周为川看着占据整张画纸的梧桐树,面容依然温和,带有浅淡笑意,只是语气有些迟疑。
“本来是,但我临时改主意了。”
因为热,岑樾的脸颊透着一层薄红,眼神诚恳,看起来很无辜,让人不忍责怪:“因为这棵树很像你,画它和画你,感觉差不多。”
一样的挺拔,一样的低调,无论周围环境如何,都自成一种秩序感。
周为川接过画,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。岑樾心中暗自雀跃,轻轻擦拭鼻尖的汗,背起画板:“走吧周工,请你吃我的生日蛋糕。”
齐蔚的酒吧还在正常营业,只留出了一个角落的卡座。
岑樾每年的生日活动都要持续好几天,不只是他,他们圈子里的人都是这样,给朋友庆祝生日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,也是同辈聚在一起交流的契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