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岑樾猜到的差不多。他感觉此类情怀通常需要上一辈的耳濡目染,譬如他家多是些在商海里打拼的生意人,利益至上,是不可能把下一代往苦累多、回报少的行业里送的。
“你父亲也是航天工作人员吗?”
“嗯,算是。”
堵车的时候很适合聊天,岑樾问了周为川许多关于工作的事,不是工作内容,而是关于他如何平衡工作和生活,还有健身锻炼。
不知不觉,车子驶出拥堵路段,周为川回答完他关于“怎么抽出时间运动”的疑问,笑道:“你今天怎么了,突然问这些?”
岑樾舒了口气:“也没什么,就是我准备去家里的公司上班了。”
“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实习一段时间,至于以后到底要不要定下来,就再看吧。”
“我散漫惯了,可能一下子适应不了上班。”
交通广播的两个主持人照例互为捧哏,在实时路况中插播笑话,周为川安静听岑樾说着,把电台调到了经典音乐频道,即从吵闹的人声切换到老歌。
“慢慢来吧。你年纪还小,可以选择的路很多,不用焦虑。”
岑樾揪着安全带,偏头看他:“啊,我没有焦虑。”
他一直明白自己从出生起就是幸运的少数,如果这样还要焦虑现状,也太不像话了。
“我知道你没有,”周为川被他的反应逗笑了,“继续保持。”
电台是通勤路上的最佳伴侣,尤其对于北京这样庞大的城市。交通网发达,擦肩而过的人太多,没有谁会在意谁,冷漠中如若不穿插温度,路就太难走了。
岑樾喜欢听老歌,旧的旋律和歌词总能不知不觉抚平情绪的褶皱,周为川调台后,他自己都没意识到,他的肩膀沉下去了些,不再紧绷。
他像只窝在主人身边的猫,无论如何自觉矜持,都还是会无意识地放松,甚至露出肚皮。
抵达周为川公寓的地下车库,岑樾跟着周为川,找到了自己的那辆越野车。
“对了,开始实习之前,我打算约朋友一起出来聚聚,周工你要不要来?”
周为川微微挑眉:“上班前要办个告别自由派对?”
“其实只是找个借口喝酒。”岑樾单肩背着琴,斜靠在车旁,像个爱插科打诨的高中生,没正形地笑,一点看不出在台上优雅的样子:“怎么办周工,你应该已经发现我是个酒鬼了。”
周为川倒是穿得端正,站得挺拔,但斜插在包里的一支粉玫瑰似乎出卖了什么。他打趣道:“没见过喝不了白酒的酒鬼。”
地库里空旷无人,说话略微有些回音,一来一回间,莫名暧昧。
岑樾眨了眨眼:“那你来吗?”
“不确定,到时候再说。”还是和上次一样,周为川不轻易许诺,他把车钥匙递给岑樾:“不早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
指尖短暂地相触,岑樾看着他的眼睛说:“晚安,周工。”
……
岑樾是真要办一个结束自由生活的派对。
他计划至少实习到春节前夕,这样过年时就能给外公汇报点自己的“成长”,好让他高兴,同时这将是他毕业以来第一次体验三个月以上的固定生活。
而固定是岑樾最讨厌的东西,没有之一。
这个派对也不只是岑樾自己想办,庄亦白等一众好友皆是热情高涨,毕竟岑樾可是要去当“社畜”了。
他们有的好奇岑樾在公司会如何装模作样,有的打赌岑樾能坚持多久不跑路,还有期待看到岑樾和他的表哥兼上司岑言融洽相处的。
显然,最后那位就是庄亦白,除了他也没别人了。
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现在感觉你和谁都能有一腿,唯独那个天菜,我每次看到你和他站一起,都感觉中间有道结界,根本来不了电啊。”
庄亦白认为自己的观点十分客观,问身旁正在专心擦酒杯的齐蔚,齐蔚表示不清楚,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