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巧不巧,罗旭原本打算开车去进货,让妻子看一上午店,可说好要来帮忙的伙计临时有事来不了,他正发愁。
岑樾自告奋勇说要帮忙。
“反正我没什么事,来济平就是散散心,”他十分热络地说,“而且旭哥你昨天请我吃零食,我都没跟你客气,你也就别把我当客人啦。”
罗旭显然没有他嘴皮子利索,很快被说服了:“那行,那咱现在过去,中午结束我带你去吃饭。”
“好啊,刚好我不知道济平有什么好吃的。”
进货的地方在济平西北角,罗旭干体力活轻轻松松,但算账不太行,因此岑樾主要帮他清点货物。
两人分工合作,效率还算可以,中午十二点,刚好开车回到店里。
罗旭带岑樾去了一家家常菜馆,两个人点了一桌子菜,还拿了几瓶冰啤酒。
岑樾主动和他碰杯:“旭哥,我发现你的性格和外表真的反差很大。”
罗旭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,笑道:“嗐,小时候是真浑,不爱读书,天天打架,后来不读书了也只知道混日子。”
“这不结婚了么,就想踏踏实实地把日子过好,我怕老婆,什么都爱听我媳妇的。”
承认自己怕老婆,这反差倒是越来越明显了。
抛开周为川不谈,岑樾也认为罗旭这个朋友很值得交。
酒都开了,肯定是要多聊一会儿的。
岑樾和罗旭刚认识不久,彼此之间也没有共同语言,因此不需要岑樾刻意引导,话题便自然而然转向了两人唯一的交集&ash;&ash;周为川。
“川哥这个人吧……”罗旭喝啤酒不爱用杯子,一仰头,酒瓶下去了小半,“其实我一直挺佩服他的。”
“你看我们这个小地方,出去打工的人是多,但有几个人是真的敢往外面闯,最后还能靠自己留下来的?”
岑樾点点头,也推开杯子,直接对瓶灌了一口,擦了下唇角溢出的酒:“嗯,我也觉得他很了不起。”
“其实我和川哥也算不打不相识。”
罗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:“我脸上这个疤,就是初中那会儿和川哥打架,撞出来的。”
“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服他了。”
“你们是因为什么矛盾打架啊?”岑樾问。
第一次听周为川云淡风轻地说起自己并不是什么好学生时,岑樾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,后来听他讲过一些关于叛逆期打架的事,但也还是模模糊糊的。
“矛盾……我俩倒是没啥矛盾。”罗旭回忆着:“就是初中那会儿,学校里混社会的那群人都看不惯川哥,觉得他装,当时我也跟着那些人混,反正就……”
“嗨,不说这些了。”
“川哥现在多牛啊,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北京做什么工作,但肯定差不了。”
“我们这些小时候一起长大的,已经早就够不着他了。”
岑樾见他似乎很感慨,忙敬了他一杯:“旭哥,你不用去够什么,你现在的幸福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。”
他真心这样想。
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,留在小地方也没什么不好。
罗旭现在和爱人生活美满,每天乐呵呵的,不用发愁吃穿,说得难听了是混吃等死,可换个说法,也可以是安安稳稳过一辈子,这是许多漂泊的人求之不得的。
“我知道,我运气好嘛,找了个好媳妇儿。”
谈起自己的小家,罗旭总是一脸满足,同时他又想起了印象中始终孤身一人的周为川。
“怎么说呢……有时候我感觉川哥挺孤独的。”
“他在北京应该是没成家,和这边的亲戚关系也不咋样,逢年过节从来不回来,只一年回来一次,看看他爸。”
“每次都是在我店里买一瓶酒、一包烟,一个人去,一个人回来。”
“哎,几年前我妈做手术的时候,川哥还借过我钱,川哥真的是个好人……”